鱼姒勉强从漫山遍野的羞耻中爬上来,正斟酌话�, 又听他失落地说:「青娘不想说的话……�
「夫君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夫妻房事宣之于口,我却没有那般厚脸皮。」鱼姒忿忿打断他, 「夫君话不犹豫,我却要酝酿一番!�
晏少卿被说的面红耳赤,立时道歉:「是我错�, 我不该误会催促青娘……�
说完,果然闭上了嘴,只清润双眸一直殷殷看着她�
——显�, 他是在等待她的酝酿�
即使难为�, 即使羞惭,他还是固执要一个答案。那关乎他们的「追求」进�, 对他而言十分重要�
鱼姒从他的举手投足接收到这些信息,羞耻无声溶�, 心头盈起脉脉欢喜�
与满□□�, 令她眉舒目展, 抿唇小声道:「没有为什么啊, 夫君就当我鬼迷心窍了吧。�
晏少卿等来这个答案,怔愣片刻,眉头紧�, 语气满满的想不通:「青娘上次、上次可以是鬼迷心窍,这次,怎么还能是鬼迷心窍呢?�
上次她是为了置气,气涌上头,理智抛却,自然是鬼迷心窍,可这次明明什么都没发生,他们就是情不自禁吻在了一起,然后、然后倒在了床上,她还纵他两次�
他这个呆子,果然听不懂这般风月调情,而且,他提什么上次?
鱼姒一言难尽地看着他,上次她留他,在他心里是她失了神智迷了心窍才做出的蠢事�
怎么有这么笨的人啊?
她舒不舒服,他真的一点也不会分辨吗?漏洞百出的谎言,他真的一点都不怀疑吗�
哪怕回顾一次圆房当晚,他也能对比出她的不同啊�
鱼姒心里腹诽着,没好气道:「那夫君觉得还能是什么呢?又不会是为了子嗣。�
笨呆子怎么就能笨成这样啊?
是啊,又不会是为了子嗣,那夫妻行房,还能因为什么?
晏少卿满脑袋乱麻,理也理不清,可这个问题于他而言十足重要,「鬼迷心窍」这个答案,完全无法打发他�
忽然间,他灵光一闪:「青娘……是不是想奖励我?�
就像亲吻一样,她不也拿来奖励他么?�
鱼姒脸色更加一言难尽,真是离天下之大谱,亏他能想出来�
思维迥异到这个地步,不知道从前他们在这事上还有没有别的阴差阳错的误会�
鱼姒思及此,缓缓挑眉。她想到愈来愈少的行房次数�
「此事怎能拿来做奖励?夫君觉得可以拿来做奖励?」她语气难以捉摸�
这事当然是彼此有意才能水�.交融,但若是青娘的话,奖励不是司空见惯吗?向他讨要也好,给予他也好…�
晏少卿忽然一顿�
不对,青娘明明与他交过心,于她而言,所谓奖励,不过也是意随心动之下,信手拈来的说辞而已�
彼时不管如何,但她的想法是不会变的�
鱼姒瞅着他的脸色变来变去,又开始腹诽�
就算不知道她舒不舒服,他自己舒不舒服他也感觉不出来吗�
不是说男人在鱼水之欢上大都可以无师自通吗?难道话本又骗她�
鱼姒思绪一顿,她看向那本《南亭记》,神色莫辨:「夫君这话本……�
晏少卿暂且按下纷杂心绪,回答她:「我听闻青娘给王表妹买了许多话本,因困于所惑,所以想到借来研读一二。�
也亏他想得出来�
鱼姒慢条斯理倾身,在他无意识的紧绷中探手取走了那册话本,微微一笑:「夫君若想解开所惑,研读这个可不太有用。�
她笑意加深,「得对症下药啊夫君。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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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晏家那个丫鬟送进去的是什么?�
「一个扇套。」一个打扮寻常面目平凡的男子说道,「说是晏家表小姐的心意。�
「表小姐?�
「是,比谢临早到几日,来临安是为奔亲,但找了几日,要投奔的亲戚似乎不在临安,她便去了晏家,与谢临同一日前后脚进了晏家的门。�
这就是说,是巧合了?
「她似乎对谢临有所……几日前才让这个丫鬟送了荷包来,谢临对此不屑一顾,扇套也还在驿馆桌子上。�
这样么……「我知道了,继续盯紧。�
驿馆内,「承衍呢?�
锦衣倜傥的年轻男子推开门,房内空无一人�
他微微挑眉,谢临要么跟在他身边,要么呆在驿馆,去哪里都会提前禀报,这会儿怎么会不在?
视线漫不经心逡巡一圈,落在桌上。那是什么?
绣功精湛,花鸟盎然,他神色淡下来,将一看就是满怀心意缝制的扇套收入袖中�
璇玑连个衣裳都不肯给他补,却肯用心给谢临做这些小东西�
站定片刻,他转身。璇玑应该已经回到了转星台�
或者,与谢临,就在附近�
「世子?」谢临出去寻他没有寻到,匆匆回来,看到他,问也来不及问,「世子,出事了!�
看来,她是放下了扇套转身就走,片刻也没留恋,所有的心意,都在他袖中了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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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时地利人和,话本这回偏偏买着了�
夜色阑珊,烛火昏黄,晏少卿坐在床边,不明白:「青娘,即使是看话本,也不必在床上看吧?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