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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虽然比刚才情况好了点,全身都能动,但眼下他手无缚鸡之力,根本无法从这逃出去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重获新生,大把时光还未享受,宋溪亭实在不想原地等死。

    他咬咬牙,刚准备爬起来碰碰运气,看能否找到刚才打开的洞穴,妖兽猛地发出一声无比惨烈的嘶吼。

    紧接着金色巨剑刺破腹腔。

    宋溪亭像是瓜熟蒂落的婴儿,被人剖出了肚子!

    天空悬挂圆月。

    陈争渡黑衣墨发站在光影交界处,身后是皎皎月色,身前是穷凶极恶的妖兽。

    不妄剑周身落满银辉,森然铮鸣。

    锐利的剑芒直冲而起,宛如九天星河倒转。

    妖兽两眼猩红,挣扎着要扑上来,同时刺眼的金光轰然落下!

    宋溪亭没看清他出剑的招式,妖兽已经呼号倒地了。

    他讷讷道:“死、死了?”

    长剑归鞘,陈争渡淡然点头。

    宋溪亭坐在内脏肠堆里,脑子一阵阵发懵,甚至开始怀疑自己产生了幻觉。

    陈争渡见他呆呆的,和平时机灵的模样相差甚远,微微蹙眉:“怎么?”

    宋溪亭两眼发直:“……这是在哪?”

    “鲲云禁地。”

    宋溪亭脸上的空白太过明显,陈争渡继续补充道:“九州封印凶兽之地,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。”

    “那我怎么在这?”

    “不知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怎么在这?”

    “意外。”

    宋溪亭宕机的大脑总算开始运转。

    也就是说,他被传送阵传到了九州禁地,恰好陈争渡也意外进了禁地,然后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他?

    这剧情放在鬼界话本里也是相当炸裂的存在!

    “能不能劳烦搭把手?”

    宋溪亭脚步虚浮地站起来,被自己身上七零八落的脂肪肉块恶心得够呛。

    滔天臭味弥漫开来。

    陈争渡没动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宋溪亭皮笑肉不笑,“师兄,不会是嫌我身上脏吧?”

    虽然宋溪亭有自知之明,他现在的模样多少有点人嫌狗厌,但嫌弃他的对象换成陈争渡,宋溪亭不免觉得些许难堪。

    特别是对方清风霁月一尘不染站在那,与他来了个鲜明对比。

    宋溪亭就更气不打一处来。

    “哪里有洗澡的地方?”

    其实以他的性格,此时应当说两句骚话转移注意力,但臭臭的他根本骚不起来。

    陈争渡没说话,转身就走。

    宋溪亭已经可以从他的行为猜出含义,默默跟了上去。

    待走出击杀妖兽的山谷,陈争渡忽然停住脚步,递来一个瓷瓶。

    “避毒丸,林中有瘴气。”

    宋溪亭赶紧吃了。

    他当鬼的时候都不知道九州还有「鲲云禁地」这个地方,阴森诡谲的很。

    到处都是遮天蔽日的巨树,树干环绕着手臂粗细的藤蔓,脚下杂草齐膝,行动艰难,不管走到哪里都长得一模一样。

    “此地的树木以精气为食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宋溪亭颤颤巍巍收回手。

    什么破地方啊!这么危险!

    不仅如此,他身上的血腥气息仿佛一个移动的活靶子。

    方圆数里的妖兽闻着味找来。

    无一例外,都被陈争渡砍了。

    走了许久,宋溪亭终于看见前方出现一条潺潺溪流。

    他松了口气,顾不得什么礼义廉耻,麻溜脱了衣服跳进小溪里。

    水流严寒刺骨,宋溪亭咬紧牙关把自己洗了个干净。

    先前那身衣服臭烘烘的,肯定不能穿了。

    宋溪亭泡在水里可怜巴巴问:“可不可以借身衣服穿?”

    陈争渡在岸上打坐,闭眼解了外袍扔过去。

    宋溪亭便裹着外袍上了岸。

    “阿嚏!”宋溪亭的喷嚏虽迟但到,他满脸麻木地拱到陈争渡身边,“哥哥,自从遇见你,我不是在受冻,就是在受冻的路上,你说我们俩算不算孽缘啊?”

    陈争渡:“……”

    见对方不搭话,宋溪亭放弃了继续撩拨的打算。

    虽说这是个拉近二人关系的大好机会,但谁让宋溪亭格外惜命!

    眼下他能指望的只有陈争渡一个大腿,把他惹急了谁救他出去?

    “哦对,我们什么时候出去?”

    差点忘了问正事!

    陈争渡淡淡扫了他一眼,吐出两个字:“不知。”

    宋溪亭:“……”

    “什么?你不知道?”宋溪亭瞪大双眼,急得语无伦次,“你、你不是来救我的吗?哦对,你说了意外进来的……但你是剑宗首席弟子,怎会不知怎么从禁地出去?”

    陈争渡敛目:“禁地之门需从外界打开封印。”

    宋溪亭心凉了半截:“你这么厉害,不能从里面强行破除封印吗?”

    “不可。”

    陈争渡掐灭了他的希望。

    强行破除封印,无异于打开关押整个禁地妖兽的牢笼,对九州百害而无一利。

    宋溪亭盯着杂草丛生的地面发了会呆,又问:“那你进来这里,外面有人知道吗?”

    陈争渡沉默。

    他原本在鲲云禁地附近调查魔气之事,意外随黑雾进入,接着便察觉到一缕熟悉的气息。

    他视线掠过宋溪亭惨白的脸庞,心想也许真如对方所说,是孽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