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被人抓了个正着�
他竟被一个黄毛小子吓白了脸面�
那种屈辱之感,不亚于先头被李云辞罚至雁门来守城门�
他原是雍州城巡防统领,在雍州城几乎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,谁人见了他不得毕恭毕敬行顿首大礼,高唿一声「李大人。�
他半生戎马倥偬,眼下至不惑,却因着一时不察的两件事便不顾他先头的功劳将他贬至此地�
心中愤懑之感,不言而喻�
可如今眼看着李行澈步履沉沉,正一步一步的朝他走来�
他脑中一片空白,一时舌桥不下,全然不知要如何去应�
正这时,身后传来隐隐约约的马蹄簇簇之上�
不过一瞬,李诚如倏地松怔下来,随即咧开一个阴沉至极的笑,闪身隐入城门之后躲着�
那头李行澈自然亦听到马蹄之声,面上愕然之际,随即高喊一声。「来人吶——�
话音还不曾落,便跨步向城门出奔去,妄想在城外兵马至前将城门阖上�
可眼下守城之人皆被李诚如灌醉,剩下的兵马皆在营砦,何人能来应�
电光火石之间,李行澈已拔丨出佩刀奔至城门口,可马蹄声转眼亦至眼前�
索性城门不曾大开,只够一匹马跃然而过�
李行澈下意识要去推城门,可城门外马匹壮硕,只见两蹄高悬跃入城中,马匹之上坐着的牵马之人衣着,正是突厥人�
李行澈不及应,只得冲上前挥刀奋力噼向那匹马,便听得一声嘶鸣之声,两条马蹄应声连根齐断,马匹向前坠去,马上的人亦跌落下来�
李行澈追击过去又是一记挥刀,将那人半个头颅砍了下来�
正要回身再去阖城门,可城外的突厥人早已聚集,眼下源源不断的马匹沖入城内,李行澈当即斩下一匹,可身后又是一匹马朝他沖了过来�
霎时,马头连顿都不曾顿一下,径直向李行澈撞了过去�
只一瞬,「砰」的一声,李行澈被撞出去数十丈之远�
最后如一滩软肉一般掷落在黄沙地上头,头着地,当即咳出一口鲜血,满脸血污与泥泞,睁着眼,眸光程亮,奋力朝城门出望去,只口中的鲜血却没有穷尽似的不住地涌出,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撞碎了,口中呜呜得唤着,不似痛吟,不似求救,只连完整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,一只手缓缓地探向内襟,却再无力气抽出�
至此,李诚如将城门大开,突厥兵马悉数沖入城中…�
稀薄寒凉的月光下,李行澈的身子微微抽搐了一下,便再也不曾动过了…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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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谁。」(二更)…�
突厥人这般策马往营砦一路狂奔�
夜色这样�, 营砦里头众人早歇下了,一时之间鼾声如雷�
待听到枕下传来踢踏踢踏的马蹄声再起身时,已然来不及了�
突厥人叫嚣着, 围着营砦四周扔下火种,不多时,火势蔓�, 黑烟迷茫,突厥众人这才沖入营砦内�
当阿迎提了佩刀掀起幕帘冲出去, 眼前早已是火光一�, 刀光剑�, 喊叫�, 混乱非常�
突厥人各个身骑战�, 营砦内众人还不曾恍过神翻身上马,偏被一箭射穿了胸膛�
兵力悬殊, 战力亦是悬殊�
阿迎骤然想起,李行澈先头去了城门, 既突厥人沖了进来,李行澈又在何处�
深厉浅揭, 当即砍翻两个突厥�, 翻身上马,奋力冲出包�, 一路策马朝营砦外狂奔而去�
耳边是突厥人射来的箭雨锐啸之声,阿迎心跳骤乱, 尽力矮着身子,往城门去�
正这时,突厥人又是一箭,擦着阿迎的手臂而过, 霎时,臂膀外的衣衫便被染红了�
阿迎一路都不曾停歇,扬了马鞭狠抽,马儿嘶鸣狂奔�
待至城门时,眼前是一片狼藉�
阿迎翻身从马匹身上下来,脚步不稳,趔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,顾不得手臂上的阵阵疼痛,在被黄沙瀰漫之地环顾着�
城门内一张桌子上,还趴着几个人,正是那几个大言不惭之人,阿迎随即跨步上前,却见那几人脖颈处皆被砍了一刀,血流了一地,面如死灰,哪里还有生息�
今夜分明是李诚如带着他们值夜,眼下独李诚如一人不见了人影�
阿迎心下陡生不好的预感,俨然慌乱无比,却仍旧强打了精神四下寻着�
可附近皆寻遍了,仍旧不见李行澈的身影�
阿迎迴转过身,看着大开的城门,心下百转千回�
城门早就落下了,上头也没有刀砍火烧的痕迹,既如此,定然是有人从内替突厥一行人打开了城门�
眼下李诚如与李行澈皆不知所踪�
阿迎的一颗心,渐渐往下沉着,已是焦急万分,却不待他多想,不远处又传来突厥人的马蹄之声�
一时眸色沉沉,却不敢久留,翻身上了马,一扬马鞭,向东去了�
马蹄踏踏,溅起黄沙扬尘,阿迎的身影渐远去�
关外烈风朔朔,顺着大开的城门穿过,将覆在道路上的黄沙吹散,露出了早已干涸的血迹,血迹和着黄沙斑驳得落在青石板上,隐隐绘着一个人形…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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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下出了叛徒,李云辞正在往金陵城去的路上,突厥人铁骑赫赫,若不能赶在突厥人之前回雍州城报信,后果不堪设想�